芳姐話落，她的親戚朋友齊齊看向我，有人尷尬，有人疑惑，也有人虛偽的笑。

“芳芳，你怎麽說話呢，小姑娘也是好心好意來看望你。”芳姐的一個表姐站出來打圓場，責怪了芳姐兩句之後，把註意力轉移到我身上，“小姑娘，你看外面天都黑了，我們正準備出去吃飯，要不然一起？”

我怎麽會不理解表姐話裏的意思，她這是在委婉的下逐客令。

我搖了搖頭，拒絕了表姐的意思。先一步離開病房，只是我總覺得有一道冰冷的視線尾隨我，直到我把病房門關上，將視線隔絕。來醫院的時候，我一路擔心。可離開的時候，我只剩下落寞。

“怎麽，好心被當驢肝肺，難過了？”

我走在人來人往的夜色裏，身邊突然有人說話，我不用去看就知道是陸六。

陸六依然是酒紅色的短發，性感的皮裙從沒有換過，她走在繁華的街道中，像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，沒有半點格格不入的視覺感。我側頭看著陸六，想著她這麽漂亮的女人為什麽會死掉。

“小白，你知道你身上哪最迷人麽？”陸六勾搭上我的肩膀，冰涼的觸感讓我忍不住的抖了一抖，立馬去推陸六。

可別人看不到陸六，就看到我一個人的怪異舉動，我註意到已經有行人對我指指點點，還有耳邊陸六輕聲的取笑。該死，只能老老實實的與鬼同行。

“哪最迷人。”我任由陸六摟著，視線卻大膽的在陸六胸前掃蕩，我這瘦癟的豆芽菜還能有陸六迷人？

陸六毫不介意我的無禮，反而挺了挺她傲人的胸部，很享受我的垂涎。

“眼神。”陸六的語氣不再輕浮，她認真的說：“無論是人是鬼，你害怕或者驚慌，眼神都能平靜如水。”

平靜如水？這樣高級的評價只適合玉蕊，來形容我還是算了。

“你有事相求？”我反問陸六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，陸六來找我，絕對沒好事。

陸六聽我這麽問，哈哈大笑起來，“我什麽時候給你這種感覺，我是會求人的鬼嗎？”陸六笑的花枝招展，讓我真受打擊。

“高強一個男人，只是遇見點怪事就被嚇暈了，而你卻主動追查靈異之事，你能說自己是正常的人嗎？第一次你見到我，我從你眼睛中看到驚訝、驚艷唯獨沒有驚嚇。你所謂的害怕，不過是你自己在嚇你自己，難道你真的害怕嗎？”

我聽陸六說了很長的一段話，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她說的那些。在我看來，沒有比死更容易的事情，所以死後變成的鬼，又有什麽可怕，可我在這之前從沒有看見過鬼，我怕的是這個未知的世界。

我被陸六盯著，小小的拳頭不由得攥成拳，“這重要麽？”我認為這不是重點，就好似有的人天生恐高，而有的人卻愛極了蹦極、跳傘等高空作業。我不怕鬼，也是同樣的道理。

陸六搖了搖頭，一雙赤紅的眼睛充滿了魅惑，她說的話，即使是假的也會讓人信以為真。可我不信，陸六這樣有自制貌似強大的女鬼，絕非普通的鬼，她跟著我是有目的的，肯定不是為了聊天解悶。

我默默的在心裏想著，臉上帶著不耐煩唯獨一雙眼睛澄澈又平靜，可偏偏我看不到自己的神情。

“別去調查芳姐的事情了，從彼岸離開，再也不要見古羲，更不要見到我。”陸六停下腳步，她的手從我身體離開，空氣中的燥熱立馬把我包圍。我急忙回頭去看陸六，陸六依然笑著，她笑得很迷人，我看不懂她的深意。

“陸六，你現在讓我不要調查，可是你說我走到這一步，哪個環節沒有你的引導？”我有些氣惱陸六，從她出現在辦公室，到芳姐、高強出事，陸六總是在關鍵時刻出現給我提醒，她似乎是站在我伸手，推著我往前走。

陸六見到我的生氣，臉上的笑容驟然停止，猶豫了一會，才悠悠的開口：“你以為我有能力引導你嗎？”陸六欲言又止，語氣有點受傷。她有事瞞著我，和九方灝一樣。我只知道陸六和九方灝兩人認識，卻不知道他們的關系，而我在他們兩個之間又扮演著什麽角色。

如果是兩女一男，我大可去設想是一段三角戀，可偏偏是兩鬼一人，一男鬼一女鬼還有一個小姑娘，這樣的組合實在沒有故事可想，總不成我是這兩只鬼的孩子吧。

我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腦洞，自己先笑出聲來，又跑神了。而陸六也在我跑神的時候，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
“九方灝，你究竟是誰？你為什麽要保護我，難不成你是我爹爹？”我自言自語的問九方灝。但九方灝並沒有搭理我，顯然是我說的話太過腦殘，引不起他的註意。只是連我自己都沒有註意到，我對九方灝產生了依賴，任何時候有心事，總會忍不住的對他說。

時間真的有些晚了，剛才路上還有一對對小情侶卿卿我我，現在只剩下匆匆趕路的行人。我路過公司大樓，本想上去看看，但是想到最近發生的事情，實在不想去，直接去了書店街的出租公寓。大概以後都要和玉蕊住在一起，得收拾件換洗衣服。

我看著自己身上的還穿著昨天的T恤，忍不住低頭嗅了嗅，還好沒有臭味。

一口氣爬到四樓，去過玉蕊家，在看看樓道裏堆滿的垃圾，真心有些慘不忍睹。但我依然會覺得出租公寓住得更舒適一些，最起碼做什麽都自在。但有著上次陸六貿然出現在屋內的情況，我開門後，想往裏瞅了兩眼才進去。畢竟陸六沒害我，不代表其他鬼不會害我。

小心翼翼的推看門，什麽都沒有，這才放心進屋。洗了一個昨晚周大媽送來的蘋果，就收拾衣服去。但我的衣服比這出租公寓還慘不忍睹。白T恤洗的發黃，牛仔短褲是長褲穿破後剪刀剪斷，唯一看著還算那麽回事的裙子還少了顆扣子。而最新衣服，就是被我掛在衣架上的嫁衣了。

想到嫁衣，我這才註意到，衣架上空空如也。嫁衣不知道哪裏去了。####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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